第42章
苏末先是顿然楞住,接着反应过来, 似笑非笑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江见欢心虚的避开视綫,垂着脑袋。
「我也觉得。」他点点头, 认真附和。
「假如就你刚才那样说的话。」
「啊?」江见欢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却还是坚强的继续演完戏。
「当然, 如果还有另外的情况出现,那就要另当别论了。」苏末话头一转, 又道。
江见欢大脑飞快运转, 艰难的跟了上来。
「比如呢?」
「比如把衣服上的草莓掉到床底下, 一定要哭着闹着捡上来,在别人认真做事的时候,还故意靠近趴在他的旁边, 就是那个女生的不对了。」
苏末一口气不停歇的说完,江见欢脸上立刻就升腾起了高温。
「我哪里有故意了!——你胡说八道!」
「我又没说你。」苏末看了她一眼, 慢吞吞的说。
「我只是打个比方。」
江见欢气得七窍生烟, 左右都咽不下这口气, 於是干脆用力地甩开他的手,丢下狠话。
「苏末,你行。我现在看你就讨厌,你离我远点!」
说完, 她气冲冲转身, 往来的路走去, 像是一个被点燃即将要爆炸的炮仗。
苏末连忙伸手去拦她, 心头后悔,连连道歉。
「我错了错了,你别生气。」
他手臂从江见欢胸下横过,几乎把她拦腰抱起,完全阻挡了她前进的步伐,江见欢气呼呼地去掰他的手。
「你没错,错的是我,我不应该去捡草莓,不应该趴在你旁边...」
苏末暗自叫苦连连。爲什么要故意反驳去逗她呢?乖乖认下不就好了吗!不是个东西就不是个东西。
「我真的知错了。是我趁人之危,我不是个东西,你别生气了好吗?」
「你说什么?」江见欢挣扎的动作骤然停住,表情颇爲镇定的回头看他。
苏末梗了一下,随后缓慢温吞的说。
「我错了。」
「还有呢?」
「我不是个东西。」
「噗——」江见欢一下笑了出来,乐不可支,手捂着嘴笑倒在他怀里,苏末忍了几秒,忍不住,拉下了她的手。
「唔...」
江见欢被他堵着唇再也笑不出来了。
关於去总部培训的通知,是在周四出来的。爲期半个月,一周后出发,食宿包括往返机票都由公司提供,江见欢只要带上人和行李就可以了。
在此之前,江见欢要收尾手上的全部工作,幸好iro的惯例是筹备比赛时,会相应减少事情,所以刚比完赛的时间段,也是最空闲轻松的时候,因此培训刚好安排在比赛后没多久。
消息出来之后,又是收获了一众艶羡目光。
办公室去总部参加过培训的人屈指可数,而且现在一个个也是大佬了。大家几乎都心知肚明,等江见欢回来之后,肯定今非昔比。
这个不单指培训的内容和效果,还有现在江见欢既然已经拿到了新人奖,而且还是第一名,那她的后续工作内容一定也会发生相应的调整。
在这以前江苑都已经有意向把手中高定的礼服给她做了,更别说现在。江见欢大概是真的,要独当一面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苏末这两天有点感冒。
原因是晚上经常没有被子盖,因此着凉了。
江见欢的床太小,因爲房间空间有限,她爲了空出更多的地方用来放其他家具,所以买的是最小的床。
一个人睡还好,多挤一个人就有点拘束,更何况她配套的床上用品也是小号的,苏末每晚睡着睡着就被冷醒,睁开眼一看,江见欢背对着他,把被子全部卷走了。
那么丁点大的被子,一转个身就没了。
苏末爲此抗议过好几次,江见欢更生气。
「那你爲什么还要在这里和我挤,你明明有那么大的房子。」
「大房子里面没有你啊...」苏末小声嘟囔。
他声音太小,江见欢也没有听见,自顾自继续说着。
「我上班一星期还有两天的休息,你好歹也给我放两天假吧,最近办公室同事都在问我怎么每天一点精神都没有...」
怎么会有精神!
自那次过后,苏末就好像爱上了她家一样,天天都过来报到。
有时是直接开车到公司楼下接她,每回江见欢都提心吊胆,宛如做贼一般拉开车门上去。有时大概是他在忙,会晚一点过来,但无论多晚,只有冲到没有缺席。
江见欢有一天都上床准备睡了,想着今天苏末没来,心里松了口气,终於可以睡个好觉了。
结果大半夜,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她起床动作不过慢了一瞬,手机铃声就同步响起了,江见欢看着上头熟悉的名字,心头一梗。
果不其然,打开门,外头的人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那天下了雨,空气潮湿,路面积着小水洼,雨水劈里啪啦敲打着窗户。
苏末黑色外套上有着细小雨点打湿的痕迹,脸被风吹得有点白,嘴唇却尤爲红。
江见欢一开门,就被他一把抱进了怀里,寒气瞬间侵来,下一秒她穿着睡衣的身子被苏末用大外套裹住,一个转身,背就被抵在了门上。
苏末低头不由分说的亲了下来。
最后还是被抱着倒在了床上,等事情结束,已经是接近淩晨。江见欢看着苏末来来回回折腾完两个人洗澡,又自己在浴室刷牙,出来后,还不忘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温水。
时间又挪动了一大格。
江见欢连架都不想和他吵,眼睛一闭就睡去了。
面对她怨气十足的指控,苏末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热气腾腾的感冒冲剂,垂着眼没说话,长长的睫毛覆在干净漂亮的脸上,像是一对秀气的蝴蝶停留在上面。
他这个模样如同受了责备委屈的孩子,江见欢一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胸闷气短。
怎么感觉还像是她欺负了人一样。
两人都没有说话,苏末喝完药,就转身回了房间。
江见欢微微松了一口气,看刚才那个样子,还以爲苏末会立即起身出门,收拾东西回家。
她不由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正坐在那里反思,就看到苏末再次出来了,手里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他现在几乎把这里当成了第二个家,衣服占满了她三分之一的柜子,牙刷毛巾拖鞋,江见欢甚至某天起床,还在洗手间台上看到了剃须刀。
这也是她冲天怨气的来源之一。
苏末以这种强势,霸道的方式,不由分说再次介入了她的生活。哪怕江见欢对那一次的酒后抱着一种意外的姿态,幷且丝毫没有要负责的想法。
被苏末这样一弄,反而变成了顺势而爲的同居,两人关系更上一层。
仿佛那晚上幷不是一次酒后意外,而是感情甚笃的一对情侣间的亲密交流,现在交流的十分满意,准备长期合作下去。
苏末洗完澡出来,换江见欢进去,他径直进了房间,上床盖好被子,面对着墙侧躺着。
江见欢默默翻着衣柜,感觉气氛有点怪怪的。
在浴室磨蹭了一会,把两人换下来的衣服都放进洗衣机,江见欢又把阳台上的床单收下来,最后实在没什么事情做了,方才回房。
时间已经不早了。床上,苏末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白净的面容安稳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关灯,爬上去。
苏末一直睡在外面,即使此刻面对着墙壁,依旧在里头留了块地方给她,一个大男人躺在这张小床上,莫名带了几分束手束脚的可怜感。
江见欢小心翼翼越过他的身体,躺到了床上,虽然动作已经轻不可察,但床微微塌陷下去一块的感觉还是异常清晰,她在黑暗中偷偷看了眼苏末。
他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大概是真心不想再搭理她了。